梨子小妖

纯爱战士,杂食。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

一般来说很被动,但是很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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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0】禁止风神趁人沉睡偷偷溜走

Noya:

一、


不论怎么逃,他的过去总是会追上他。


魔神的憎恨化成的碎片,侵蚀污染着魈的精神,那些嘈杂的声音像只凶狼不仅要吃掉他的血肉,还要将他的骨头嚼碎,要把他的皮囊钉在悬崖峭壁之上任秃鹫啃食,最后还要用滚烫的油反复泼烫。


魈消灭不掉这种恨意,只能去尽力背负它们的“业障”。


而如今,确是再也背不动了。


手里的和濮鸢已经沦为锁牢,魈想到这是帝君亲自铸造并赠与他的,还是选择将其插进土地。


他在荻花州随意地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昏暗,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此时的状态究竟是生存还是死亡,又或者其实他的身体已经死去?只是存了那么一丝不灭的妄念,在没有边际的寒冷中踯躅行走。


脚下忽然踏空,魈及时收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之间走上了死路,他定了定神,视野稍稍恢复了一些亮光,这方看清楚。此地是险峻的山头,与对面的山峰一同夹着下方几十丈远处湍急的流水,波浪呼啸着彼此拍击。


皱了皱眉,他身形微动刚要回走,又停下脚步。


有人来了。


好像在一片昏暗里,循着急促而来的脚步声,辟开一条由光辉铺成的道路,直直地朝他指了过来。


“哎呀……”来者轻呼,清丽的声音像是拂晓的第一缕晨光,掠过云海,传进魈的耳朵,“老爷子说他手下的夜叉不见了好几天,特地跑来找我求助,结果找了半天你在这里啊?”他向魈伸出手:“来,和我回去吧?”


“我……”魈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觉得眼角有一点凉,随后便听见对方好像转瞬间变得很遥远的惊叫:“你怎么了?”


温迪惊骇地望着魈,只见他的唇边,都流淌出来一缕殷红鲜血,顺着他冰雪般的脸容流淌下来,更显出一种别样的瑰丽。


“?”


魈此时却还有些困惑,他只觉着对方到来后,身上痛楚仿佛缓解了一些,但听他此时的声音,即使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模样,也知道身上定是出了问题。


他抬起手指在嘴角边轻轻一抹,再送入口中尝了尝,血气让他顿时清醒起来:“原来如此。”


不是状况缓解,只是死期将近。


魈随手擦拭狼狈不堪的面孔。


“这可不妙啊……老爷子要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夜叉就这么死了,我接下来几千年都不会好过的吧……”温迪喃喃,急匆匆地走上前就要带他走,却捞了个空,魈轻飘飘地站起来避开,连退几步退到山崖边,身后便是滔滔江水,他淡淡道:“不要靠近我,我体内的力量眼下已完全失控,你最好站得远一些……”


“你到底是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体贴又可怕的话的啊?”温迪有些不知所措,“别冲动啊,世上那么多好喝的酒你还没来得及品尝呢,现在就死了可是亏惨了。”


魈抬起脸,接着,他对着温迪笑了一笑。他平日里心中喜怒皆尽难形于色,然而这一刻,他却少有真诚地笑了起来。


那是释然的从容,那是彻底放手的决然,是璃月的瑰丽石珀,在碎裂的前一刻,绽放出无以伦比的华彩。


温迪被这笑容震撼到,伸出的手也短暂地停留在了半空中毫无动静,心脏猛地一跳。


“我不想留下尸身,你也不用看着。”


说罢,魈便后仰倒去。


温迪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和风像潮汐一般慢慢涨起温柔与悲伤,拥抱了魈。


二、


“老爷子你是真的很不怕他过劳死诶……”


魈顶着眩晕胀痛的脑袋清醒时听到似乎有谁在他的身边说话,带着些许的无奈:“我可是接收到你的求助才火急火燎地从蒙德一路狂奔过来的,甚至都没带上我最爱的蒲公英酒。”


耳熟的声音。


魈在意识朦胧间想起了自己在崖顶遇见的那位异国少年。


“要记得付给我报酬哦?一瓶璃月的特产酒就好啦,当然,如果你一定要付给我摩拉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契约已成,报酬也不会少了你的。”摩拉克斯屈起食指在茶具外壁上轻轻敲了两下,盯着杯盏中漾起波纹的茶水深思着什么,旋即,叹了口气,“只是,他的业障我也无能为力,你却能用音乐唤回他的理智。所以,我希望你能与我再签订一个契约……或者说,希望你能再帮我一个忙。”


绮叠萦散,飘零流转。清丽的笛声伴随着拂晓第一缕晨光与远方惊起的鸟群,独特的音色在室内弥漫开来,点缀出梦的意境。


它守护着魈,安抚着他躁动的心神。


温迪在魈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放下笛子,轻呼一口气:“在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面前总是绷着个脸可是会老得很快哦?”


“我没听说过这种事。”魈坐起身,问他,“帝君在哪里?”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啦,老爷子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温迪鼓起脸颊作生气状,“你就不要总是问我他去哪了,问就是在忙。”


“……”


魈微微垂下头,眸光被长长的眼睫压得深而重,在寂静的光影里温迪听见魈一字一顿、慢慢地,又非常郑重地说道:“谢谢。”


“?”


温迪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他原以为魈是那种死绷着一张扑克脸的高冷美少年,尊严至上的那种,结果却意外地听到对方在真诚地向自己致谢。


“天……”温迪喃喃,飞快地凑到了魈耳朵面前,“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谢谢。”


温迪笑得很开心:“再说一遍?”


“……谢谢。”


“再来一遍?”


“……”魈察觉到眼前这位风神少年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后,索性直接躺下阖上眼,缄口不言。


不妙,好像不小心把小夜叉惹毛了。


温迪噗嗤笑出了声,提着毯子的一角换了个方向放下去,并排躺下的时候,刚好能和他抵着额角。


“这样我就能听清楚你在说什么,也能在你突然发作的第一时间逃……不是,安抚你了。”温迪看魈倏然睁开眼睛瞪着自己,就差把“莫挨老子”写在脸上,和他解释了一句,“别那么盯着我嘛,怪吓人的。”


“你还真是不拘小节。”


温迪看不到魈的表情,感觉到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触碰的皮肤攀岩而来,脑子不免有些熏熏然的。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到魈很轻地呢喃。


“死……”


夜叉小朋友怎么一天到晚不学好呢。


温迪叹了口气,翻身扣过他的十指,掌纹摩挲的地方有些微的汗意,靠的太近,甚至都能听得见他的心跳与对方产生了共鸣。


“好好睡一觉吧。”温迪看着他紧阖的双眼轻声道。


三、


魈实际上是个非常自我的人,可温迪并不赞同,或者说,他正是熟知这一点才会被魈的这个性格特点才会被影响得最深。但即便如此,他也没产生过任何一点让对方收敛自己个性的想法。


以摩拉克斯的说法是:“在对上魈的时候,你近乎是毫无底线的纵容他。”


有吗?没有吗?


温迪扪心自问。


其实在不熟识他们的人看来,温迪反倒像是那个听不进去人话的家伙,而魈扮演的往往是迁就忍让的角色。事实上在大多数时候的确如此,魈常常会在一些细节上随他任性,比方说尽管魈觉得喝酒误事,却还是会在任务回来后带上几壶璃月佳酿;在温迪宿醉赊账被扣留在客栈酒馆里时,魈总是挂上一脸的无奈背着他回来,有事还要忍受对方吐在自己身上。然而温迪自己心知肚明的是魈只是表面上看着脾气好,实际上骨头又倔又硬,答应好的事一经说出就再无更改的可能,时常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躲着温迪。


哪怕温迪气得不行,冷了半天的脸,罪魁祸首还是笨拙的什么表示也没有,最多也只是搬来自己喜欢的杏仁豆腐分给他。


这种性格说好听了是坚韧,往难听了说是固执,怎么劝也劝不动。温迪无可奈何,只能想法设法用各种各样的奇怪理由跟在他的身边。


“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魈曾经一脸无辜地问他,“以我现在的实力,不会有任何魔物能伤害到我。”


你说我为什么会跟着你!


温迪被魈的迟钝气得跑去酒馆喝了个烂醉。


就像老爷子说的那样,他的无底线的纵容恰恰是魈对他而言特殊的证明,但可笑的是他根本没意识到这种友情变了质,只觉得大概是自己太在乎这段友谊。


从始至终,只有魈能够牵动他所有的情绪。


单纯的“朋友”两个字根本无法承载起这种情感的重量。


尽管和魈相比温迪总是要敏锐许多,但他们同吃同住同穿同睡那么久,他之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过终究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意。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去和迟钝的少年仙人表白,就收到了来自蒙德友人的求救信。


“那些贵族已经开始大规模清剿革命派了,你还打算在璃月待多久?”


落款是温妮莎。


温迪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去看另一张床上的魈。对方毫无所觉,卷在被子里兀自睡得香甜,被子岌岌可危地卷住肚皮露出一小点线条漂亮的莹麦色的腰腹。温迪想到魈在发现自己偷偷离开后的表情,又想到自己回到蒙德后指不定又有一场拉锯战要打,揉了揉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心软给他把被子抽出来盖好。


笨死了。


温迪又看了眼睡得酣然的魈,最终还是气不过揉了一把那头桀骜的碧发。


四、


温迪趁着自己熟睡偷偷溜了。


魈在发现这个事实后什么反应也没有,他甚至没想过要去问摩拉克斯,只是偶尔会感到业障侵蚀的疼痛,胃里一阵一阵的痉挛,背上那些陈年旧伤也开始灼烧,痛感从背心贯穿身体钻进心口。


可那个会伴着笛声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作为安抚的少年已经不在了。在他陷入对过去的悔恨和对未来的焦虑之中,能把他带回现在的旋律消失了。


这样的状态陪伴了他近千年,直至摩拉克斯仙逝,钟离闲游于尘世,璃月港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守护。


那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魈在一瞬间陷入了空冥。


至少在千年前推动他前进的,还有坚不可摧的契约;而现在,他能感受到的只是单纯的空无。


“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了,你已经不用再被契约所束缚。”


魈忽然想起帝君托梦给他时他听到的话语。


五、


大傩,逐疫,驱邪。璃月每经大疫,乡人都会亦歌亦舞,召会群灵,以祛邪晦。对魈来说,却是意味着杀戮,是解肉抽肺,魂飞魄散的仪式,舞与血肉并行。


当魈来到摘星崖上的塞西莉亚花海,他想把这支舞献给神——不是璃月的岩神,而是蒙德的风神。


他没有舞枪,枪尖那样锋利,会伤害到风神喜欢的的花。他在花海中徐徐起舞,像振翅欲飞的金鹏。


他闭上眼睛开始舞蹈,睁开眼睛时,笛声却真切地响在耳边。


“好久不见。”


他听见故人的声音。


魈没有回头:“如果我说……”他的声音很轻,咬字很慢,似乎还揉着一股很忐忑的隐忍的温情,“如果我说我希望能与你共度哪怕一段时光也好,想抬头就能看到你……”


他的心脏咚地跳了一下:“你会愿意吗?”


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带上了微微的颤抖。


“可我不是很想和你做朋友诶?”


魈站在温迪身后,像往常一样离这个占据了他生命中重要地位的人如此之近,却第一次觉得风是那么冷,冷得曾经被喜悦与满足填满的胸腔像是突然漏光了所有的情绪和温暖,冷得渗入骨髓像是被丢尽了广阔无垠的漆黑的深海之中。


他沉默了许久,风飒飒地穿梭过安静无人的摘星崖,卷起一片残破的花瓣,吹起他的衣角。


魈不知道这种复杂得难以描述的感情能不能被称作为喜欢,它叫人无比疼痛,却又无比珍惜。但如果温迪不愿意,那或许还是将这样逾越的心思锁在心底比较好。


魈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觉得难受,连呼吸就开始作痛。


“如果真的想让风停留在你的身边。”温迪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抓着魈的手臂迫使他与自己对视,看进他的眼里,“好歹也该给一个正式一点的身份吧?”


“比方说你的男朋友什么的……”


温迪的耳根微微发红:“或者从朋友开始做起也可……”


他的话语被魈生涩的亲吻打断了。


魈忽然抬起头,带着斩破一切的气势兜头亲了过去,咬着对方的嘴唇,唇舌舔入口腔,凶狠地席卷过每一个角落。温迪只是安静地微微张嘴承受这个湿漉漉的带着不安的吻,扶在他背脊上的手掌轻轻摩挲,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猫。


温迪不得不承认,即使他是自由的风,有时也的确会想着用不对等的身份与紧固一些东西,指间的流沙,冬日的落樱,和少年仙人嘴角的那一抹带了温度的笑容。


六、


“顺带一提……你的傩舞看起来好凶,不好看。”


“……”


魈再次堵上了对方的嘴唇。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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