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小妖

【方舟乙女】送葬人也会感到嫉妒吗？

*送葬人×女博

*是@暴毙 爸爸约的稿子，感谢金主爸爸的支持TvT

*求一求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小声嘀咕）　　

       送葬人没有感情，这一点早已成为了各个干员的共识。

　　甚至有极少部分干员怀疑干员送葬人压根就不是人类，而是可露希尔派来监督工作的人型机械间谍——尽管类似的指控都被可露希尔否认过，但就连可露希尔自己也认为送葬人不是人类，更像是全年无休的战争用机器人。

　　然而送葬人从没对种种流言做出过任何回应。

　　与其说他是懒得辩解，倒不如说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没必要去辩解——“为自己而辩护”这种行为不记录在卡特兰的条律里，更不是契约人的任务指令。

　　

　　他并不是不能理解事实，只是不能理解旁人赋予它们的意义。

　　跟性格恶劣无法无天的阿完全不同，送葬人的严谨认真让博士崩一度怀疑自己这二十几年来是不是活得太随性了些。

　　在第六个干员向人事部投诉送葬人架设的破片地雷险些把他炸到之后，博士对着送葬人叹了口气：“以后可以不用在我的办公室外架设地雷的，没有谁会对我图谋不轨。”

　　“……”送葬人沉默了好一会才对上她的眼睛，“守护契约人的安危是必要的。”

　　“很多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对契约精神的这份执着来自于哪里，更宁愿你能在我的面前展现出其他的表情，而不是摆着一张扑克脸。”博士的脸上露出了牵强的笑，“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保护，能麻烦你帮我把傀影喊来吗？”

　　傀影？

　　送葬人想起了那只令人感到诡谲与不安的黑猫，遂公事公办地提醒她：“博士，他并不适合做你的助理。”

　　“阿葬，干员之间的信任是必要的。”

　　“……这是任务吗？”送葬人问。

　　送葬人从来不会多说任何一句话，也很少对任务外的事物提出疑问，更何况只是这种小事。

　　博士有些诧异地回答：“……也可以这么理解。”

　　“明白。”

　　送葬人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博士却从他那张好看却永远面无表情的脸上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不悦？为什么？

　　这种认知让博士有一种被源石虫吃掉了脑子的错觉，她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蹙着眉间摇了摇头。

　　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测送葬人的想法，那是自讨没趣。

　　

　　办公室内的文件凌乱地铺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博士窝在高背椅里，脑袋一点一点，睡意昏沉，右手的指间握着一支将掉未掉的笔，在桌上的纸张划出了几道凌乱的线。

　　如果送葬人还是博士的助理，他会毫不犹豫地依照博士的对他下达过的指令，将尚在酣睡的博士唤醒。

　　只是……

　　送葬人望着像是从空气中探出的那只苍白瘦削的手，从博士的手中轻轻抽出了那支笔然后放回桌面，傀影的动作熟稔轻缓，自始至终都不曾发出任何声响。

　　他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又像是黑夜中的幽灵那样悄无声息，一举一动都无声无息。

　　正如送葬人所认为的那样，傀影的危险程度难以估量，这名来自维多利亚地区的刺客随时都可能威胁到契约人的生命安全。

　　这种认知让送葬人下意识地紧握住了手里的霰弹枪——如果这个维多利亚的幽灵真的威胁到了契约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对着傀影的脑袋扣下扳机。

　　然而傀影在抽出那支笔后就没了别的举动：“不要紧张。”被装置压迫着的咽喉所发出的声音低沉嘶哑，“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送葬人依旧举着霰弹枪没有放下来。

　　“战斗并不美妙，纷争只会滋生出更多的无尽黑夜……对我抱有敌意是件好事，说明你并不像她那样毫无防备。”傀影那双琥珀色的幽幽双眸如同燃着鬼火，冷静地盯着打盹的博士。

　　“这只是对契约人的负责，我对你本人没有敌意。”送葬人说道，声调四平八稳毫无起伏，“契约人的生命高于一切。”

　　

　　在送葬人走出办公室的瞬间，Miss.Christine便从傀影的肩上跳了下来，步伐轻盈地跃上办公桌，在白纸黑字的文件上窝成一团。

　　“他已经走了。”

　　博士在心中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揉了揉额头上枕出的红印：“你怎么知道我醒了的？我一直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呼吸。”照明灯洒下的光影晦明不定，傀影低垂着眉眼，如实答道，“没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他们的呼吸是无法伪装的。”

　　“在那个拉特兰人说道‘契约人的生命高于一切’时，你的呼吸乱了。”

　　“这种失误出现在罗德岛的领导人身上并不是件好事，博士。学会伪装，才不至于让你迷失自己的方向。”

　　“可是你说的那个拉特兰人真的很无趣啊。”博士失笑，“他做我的助理已经有半年了，却还是看不明白我的心思。”她抚摸着Miss.Christine，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还只是个‘契约人’，光是这样，哪怕是我也会感到不甘心的啊……”

　　夜一般深邃迷人的Miss.Christine在她的抚摸下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博士一时半会甚至有些恍惚。

　　和想亲近谁、想疏离谁全凭心情的克里斯汀不同，送葬人的行事准则只有任务指令和法律条例，他对任务的恪守程度几乎到了魔怔的地步，别人对他的亲近只会让他愈发地疏远对方。

　　博士的半张脸被高而挺阔的大衣领口所遮挡住了，她翕动着嘴唇，发出的声音清脆的像是初雪摇动着铃铛：“如果他能在我的面前露出点其他的表情……不没什么，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傀影，请帮我联系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协助我开展演习。”

　　她是无往不利的罗德岛博士，是一举一动都能倾斜战役的战斗指挥官，这些多余的情感……

　　不是她现在应该考虑的。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博士又双叒叕忘记携带送葬人出战了，取代了他的位置的是新晋助理傀影。

　　“你跟博士出矛盾了？”在送葬人正安安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弩时，“刚巧路过”的可露希尔凑到了他的面前，嬉皮笑脸地问他，“博士不是挺喜欢你的嘛，怎么这几次出战都没带上你？”

　　送葬人用那双澄净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回望着他：“喜欢这种情感并不能给契约双方带来任何收益。”

　　“……”可露希尔默了默，“无趣的拉特兰人。”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像是为了揭穿送葬人那平静外表下的暗涌，可露希尔不服气地反问：“那你为什么要站在博士的办公室门口？”她用陈述的语气说道，“你明明在等她。”

　　“很抱歉，我无法理解你的气愤源于何处。”送葬人长睫轻颤，握着弩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在我看来这是很没有必要的举动。”

　　可露希尔打了个寒颤：“亏我之前还以为你会因为助理位被抢了感到嫉妒来着。”罗德岛舰船最为可靠的工程师气得不轻，“博士怎么会喜欢上机器人的？”

　　送葬人眸色一凝：“我……”

　　“呀博士你来啦！”可露希尔忽然一转之前的忿忿不平，满脸笑意地冲着送葬人身后挥手。

　　送葬人闻言回过头——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

　　“原来你不是机器人啊？”可露希尔嗤笑出声。

　　“……”

　　他被骗了。

　　

　　整队归来的博士在甲板上撞见可露希尔时被对方拍了拍肩，可露希尔对着她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不明所以的话：“博士，送葬人这块钢板还是可以物理融化的！”

　　刀客塔：？

　　“物理融化”？为什么听起来还有点可怕？

　　博士露出了送葬人同款迷惑表情。

　　

　　“可露希尔是跟你说了什么吗？”博士在看到门口的送葬人后，刚结束了作战尚还在扑通直跳的心脏渐渐平稳了下来，“我刚刚在甲板上遇见她了。”

　　“欢迎回来，博士。”送葬人避重就轻道。

　　——看来他并不是很想回答我的问题。

　　“……”博士蓦地叹气出声，“亏可露希尔刚刚跟我说我有希望的时候，我还真的希冀了那么一下子。”

　　“现在想想，有的事情可能一开始就不抱任何期望会更好。”

　　“我感到迷惑，博士。”

　　“我也感到迷惑。”博士笑了笑，半开玩笑道，“你油盐不进的吗？”

　　“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嫉妒又会以何种方式表现出来？”送葬人问她。

　　博士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呼吸窒了一瞬：“是可露希尔跟你说了什么吗？”

　　“请回答我的问题。”

　　“……”

　　博士现在有点慌，她左顾右盼，在目光触及一直隐匿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傀影时眼神亮了亮，连忙用眼神示意请求帮助。

　　“还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博士。”送葬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波澜不惊地滑过傀影和他的猫，最后又落在了博士的身上，“可露希尔说你喜欢我，说我嫉妒傀影，我不能理解。”

　　他今天怎么变得这么难缠？以往不是表达出为难后他就不会再问吗？

　　指尖在掌心刮了两下，博士的声音有些抖：“是喜欢你不错，是对干员的那种喜欢……”

　　真奇怪，不畏生死的前巴别塔指挥官居然在这一刻也会产生了退缩的冲动：“也是想要……做男女朋友的……喜欢。”

　　“不、不过你不用感到为难，喜欢你是我个人的意愿，这不是任务，也不是命令。”博士的脸红了个彻底，磕磕巴巴地补充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我希望我的喜欢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送葬人靠近一步，脸上仍是风平浪静与世无争的冷漠：“嫉妒又是什么样的？”

　　“就……我不希望你靠近别的女性干员……”博士被突然逼近的送葬人吓得又退了一步，背部抵上了冰冷的墙面，“这就是嫉妒。”

　　“……”

　　送葬人低着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博士眼观鼻，鼻观心，死死地盯着地面。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而寂静。

　　过了许久，送葬人才开口：“恕我还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情感。”

　　果然啊。

　　博士的疯狂跳动着的心脏一下子凉了半截：“没关……”

　　“但是我不希望您接触未知的干员，这很危险。”

　　“谢谢你的关心了。”博士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这不是关心，我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事实。”

　　“……其实你已经可以不用说话了。”博士生怕他下一秒再给她发张好人卡——那样的话她真的会疯掉的。

　　“抱歉。”送葬人不解风情地继续说道，“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看到对方难受自己也会感到沉闷不适，这样的感情也是喜欢吗？”

　　博士思索了片刻，然后慢慢地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是说你自己？对我？”

　　“是的，对此我表示迷惑。”送葬人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博士犹豫了一会，然后试探着伸出了手穿过他的腰际想给他一个拥抱，见送葬人仍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动作，一时半会便僵在了那里动也不动，尴尬地恨不得想要钻进地面。

　　“为什么不继续了？”送葬人问她。

　　“……”博士无语。

        她倒是想继续，只是送葬人的反应太劝退了。

　　送葬人很是不解，伸出手抓住了博士的手腕，出其不意地按在她凹陷的脊椎线上，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里：“我并不反感你这么做。”

　　掌心传来的他的温度像是通过手掌一路传导到了博士的脸，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和噗通乱跳的心脏，博士咽了咽口水。

　　送葬人再次问道：“博士，喜欢究竟是什么的情感？”

　　“是……就像我喜欢你……那样？”博士望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答道。

　　直至博士的话音落下，送葬人才发现自己也屏住了呼吸，而他迟来的回答中，也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