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小妖

纯爱战士,杂食。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

一般来说很被动,但是很好商量。

扩列:Q2275566912

【食物语乙女】仲夏夜之梦

*是当时参加合志的文,解禁了才想起来要发

*三鲜脱骨鱼×你




         【1.】


   “我不想学钢琴了。”你挥着酸痛的胳膊,哭丧着脸,“妈妈,我想出去玩。”


   “你从五岁开始就开始学琴,现在就因为身体疲惫要放弃过去两年的努力吗?”母亲握着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着。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妈妈的良苦同心了。”

   

   等你长大了……

   

   你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高照艳阳,撇了撇嘴,红了眼眶:“可是别的小孩子都在玩,为什么我不可以和他们一样?”

   

   “你是不同的。”母亲虔诚而笃定地重复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想要在这个世上活得自在,你必须听妈妈的。”

   

   “那么妈妈你为什么不也去练琴呢?”

   

   她被问得一怔,愣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的第一句却哑得几乎消散在了暖暖阳光之中:“妈妈以前也是学过的……”

   

   她开始转移话题,时不时地想挤出一点点微笑,你却只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

   

   为什么妈妈会难受?

   

   你不懂,你只是下意识地回抱住她,学着她以前安慰你的方法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妈妈不哭,不哭。呼呼,痛痛飞走咯。”

   

   心脏好像被边缘锋利的金属丝网包住,丝网来来回回地切割,痛得她难以呼吸,可是其中一小块地方,却那么坚定温暖,如何都不能磨灭。

   

   彩云易散琉璃碎,那是她被现实无情打压的梦想。

   

   她揉捏着你的肩膀,轻声道:“我知道学琴很累,再坚持一下下,好吗?”

   

   你懵懂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2.】


   三鲜脱骨鱼沿着墙壁疾走,脚步悄无声息,风从他身侧犀利地切过。


    他的脚步极轻,偶尔踩在湿软的泥土上,也只留下一个浅得让人觉察不到的印子。


    伴随着他的跑动,横逸斜出的树枝一道道出现在他眼前,他只一个侧身或偏头,便轻易地绕开了障碍。他的动作流畅而快速,纵然是绕过障碍,奔走的速度依旧没有降低半分,倒像是那些树枝自己给他让开了道路。


    身后追捕他的人就这样被他逐渐甩开。


    见目的已经达到,他停下了脚步,接着林木的掩蔽他向庭院望去,当即按在了腰间的鱼骨剑上。可是下一瞬,他又放开手来,剑鞘口绽出的寒光在绿叶之间隐没去。


    庭院里只有一名幼小的孩童坐倚鱼池边,百无聊赖地将鱼食撒入池中,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碧波绿池。

   

   你的身形像是被定住一样,眼神也完全凝固,碧海澄空般的眼眸中不曾浮现丝毫波澜,目光亦没有片刻转动。来来往往的游鱼倒影在你的眼眸中,好像映在镜子里。

   

   明亮的日光照在你的身上,于地面投下一个暗沉的缩影。

   

   三鲜脱骨鱼悄无声息地缀上你的身后,恶作剧般地轻声叫唤:“嘿~”

   

   你蓦地抬起了头,回头的瞬间便跌入了甜蜜的眼眸里,自荒芜人间,望见最美的风景。

   

   “你是谁啊?”你问道。

   

   “小小年纪为什么板着个脸~”他没有回答你的问题,缓慢启唇,“这么小就开始思考人生了吗?”

   

   你有些茫然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那些烦恼全盘托出,末了还煞有介事地长叹出声:“我不想练琴!”

   

   却不想他听完后没有丝毫的同情与理解,笑得盎然恣意:“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虽然不清楚他为何要笑得这般汪洋恣肆,可你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他的嘲讽与不屑,无名火登时从心头窜到脑门,冲散了满怀的委屈:“可我就是想出去玩!”

   

    “想出去玩?”三鲜脱骨鱼微微眯起眼,“要不要我帮你~”


   你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嗯。”

   

   “叫我一声阿喻哥哥我就帮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划得来~”他笑得像只狐狸。

   

   “阿喻哥哥!”

   

   “你还真是毫不设防啊~”三鲜脱骨鱼目光略微闪动,有些奇怪地问道,“太过相信陌生人,可是会吃亏的哦?”

   

   你毫不退避地与他对视:“阿喻哥哥是好人。”

   

   居然选择相信他这样一个卑劣的窃贼?堂堂千面之影这般欺骗一个幼童,还真是无耻。

   

   三鲜脱骨鱼不免有些好笑:“‘好人’和‘坏人’会写在额头上吗?若真是那样,我倒想看看你的额头上写了什么~”

   

   那些淤积在心口快要腐烂掉的混沌思绪像是终得以冲破泥泞见得光明的幼芽,他的心中仿佛模模糊糊地了悟——

   

   有的人,生来就是光。

   

   他扯了扯帽檐,随后揽住你的腰,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你踩在了墙上,然后,跳了下去:“盛夏寻宝小剧场开幕了,可爱的小助手,要一起来吗?”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清凉的夏风吹在脸上,你讶异又新奇:“好玩!”

   

   

   

   你看到粉墙黛瓦勾勒出深刻简约的线条,看到亭台楼宇折射着岁月流淌的光影,举目有丹青,处处皆美景。

   

   “好好看!”你激动难耐地叫唤道,“阿喻哥哥,这里是哪啊?”

   

   三鲜脱骨鱼笑了笑:“其实这里就离你家不远哦~”

   

   你望着湖里自己的倒影,惊呼出声“湖底有鱼!”

   

   你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脚步,时不时又停下来观赏美景,或惊或喜地嚎两声。

   

   才七岁就活得像个老太太,连生活方式也一样。

   

   三鲜脱骨鱼在你看不到的的地方偷笑着,又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平常都不出门的吗?这些明明都是很寻常的景色啊~”

   

   “除了上下学妈妈都不准我乱跑的。”你垂着脑袋作答,“妈妈说我闲着没事可以看看院子里的花、喂喂鱼,培养淑女气质。”

   

   得嘞,原来是个家里有院子的隐形富豪。

   

   三鲜脱骨鱼朗声笑道:“这不是很好?”

     

            曾几何时他也妄想过自己能住在院子里听风起雨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命运不尽人意,被抛弃在贫民窟的孩子,提早见识了成人社会的虚伪与残酷。没有人会救赎他,他只能自己救自己,想尽一切手段在没有庇护的现实世界生存下去。

    

   他是自己世界里的光,其他人都是面部可憎的影子。

   

   “千面之影”,“千面之影”,这影子投射出的何尝不是他自己?

   

   他捂住自己的脸,笑得低沉喑哑:“我能看出来,你的母亲确实没有恶意。”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你猛烈摇头。

   

   “那就去和她商量。”三鲜脱骨鱼揉搓着你的脑袋,“不喜欢的事不去做就好了~”

   

   你反驳他,“我喜欢钢琴里流出来的声音,有时候像沉闷的大象脚步声,有时候像清脆的鸟叫声;我也喜欢五线谱里跳动的小豆子,它们听上去真的很可爱;我也喜欢被妈妈夸奖的感觉,轻飘飘的很舒服……”

   

   你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境,只是仓乱地说着:“我应该是不讨厌弹琴的……”

   

   “己不由心,身又岂能如己。”三鲜脱骨鱼忽的打断了你的话。

   

   你茫茫然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应道:“噢。”

   

   他居然还和小孩子争论这个话题,幼稚。


   三鲜脱骨鱼抬头看向暧昧狎昵的暮色,黄昏时天边大片的火烧云,红与黑分明,却模糊了边界,静瑟的声音中,似乎有着已成定局的嘲意:“好了,小助手现在该回家了~”

   

   

   

   “那我明天还能见到阿喻哥哥吗?”你问他。

   

   他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的弧度:“那是当然~”

   

   “怪盗从不骗人。”





   【3.】


   大暑三秋近,林钟九夏移。天燥实是心燥,心燥实是外扰,外扰实是在意,在意实是未静。雷雨过后的天气,空气中飘荡着微微的闷热与潮湿业以及泥土的味道。在风雨中摇曳的新生,一点一点,紧紧地将自己的双脚扎在地下,借助自然的馈赠,滋养自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只是独处久了,就连血液都开始凝固,灵魂抽离到诗与远方,生长、游离,变成一棵树,在烈日艳阳里摇摇晃晃,静心品评世间物,宁静而悠远。

   

   二小时已到,在指尖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后你轻呼出声,迫不及待地跳下座椅,在母亲默许的目光下冲到了庭院里。

   

   “阿喻哥哥你还在吗?”你站在鱼池旁喊道,眸中映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我已经练完琴啦!”

   

   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应,唯有清风拂过,你盯着庭院里景墙上的“宁静致远”,愈发懊丧,指腹在上面划了两下,转身欲走。

   

   一回头。

   

   阿喻不在。

   

   二回头。

   

   他还是不在。

   

   三回头。

   

   他仍然没有出现。

   

   心随着脚步一起停住了,寸步难行,只存着那么一丝不灭的妄念,在没有边际的烈阳中踯躅行走。

   

   “阿喻哥哥是骗子。”不只是嘴唇,睫毛也在颤抖。

   

   哪怕是钢琴老师的指责与母亲的刁难也未曾让你像现在这样难受过。

   

   

   

   “你刚刚去哪了?”守在门口的母亲见你回来,蹙着眉间问了这么一句,“你昨天也是这么晚了才回家的吧?”

   

   你本想说自己刚刚去了院子,脑海里又想起来阿喻脸上那狐狸般的狡黠笑意,话语在舌尖打了几转,最后又被你咽回了肚子里。

   

   “到底去哪里了?”母亲脸上的怒意越发明显。

   

   你不安地揪着衣角:“去找隔壁家的朋友了……”

   

   “撒谎!”母亲高声呵斥道,“这么小就会说谎了,长大还了得?!”

   

   她又软了语气:“跟妈妈说,你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

   

   阿喻哥哥不是坏人。

   

   你低着头:“我没有。”

   

   母亲摇着头,发出了叠声的叹息,满脸是朽木不可雕的失望与痛心:“妈妈都是为了你着想啊,为什么要这么排斥妈妈呢?”

   

   “我不知道。”你答道。

   

   母亲将眼神收回,落在你欲哭不哭的脸上,发出一声悠长悠长的叹息,就像一团缓慢飘落的柳絮。她慢慢地直起身子走到你的面前,弯腰按住你的双肩,慢慢地收紧了掌心:“是因为弹钢琴的事吗?”

   

   你抿了抿唇:“不是的,妈妈。”


   

   

   

   【4.】


   三鲜脱骨鱼再见到你,是在你十岁的大暑。

   

   气宇悠扬的琴声自你的手中缓缓流出,似更古般神秘怅然,眉宇间透露着望不穿的空灵。被指腹敲起的一个个音符,旋转,坠落,荡起一阵涟漪,突然,琴声嘎然而止,万物又归于始。

   

   他险些就没认出你来。

   

   “结果你还是坚持了学琴嘛~”他伸出手想揉一揉你的脑袋,却被你下意识避开,也不觉得尴尬,眼睛明亮的可怕,“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你也不需要对我设防,我对你们家的物品可没有兴趣~”

   

   你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我认识你?”

   

   “我可是昨天才带你出去玩过,过河拆桥不好吧?”

   

   “我要叫妈妈进来了。”你警告他。

   

   “好,好。”他举起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我是你的阿喻哥哥。”

   

   阿喻哥哥?好耳熟……


   像是心头一座沉睡许久的火山即将苏醒那样,你在短暂的回忆后仰起头问他:“小时候带我去公园玩的那个阿喻哥哥?”

   

   “是我。”他点头,“想起来了?”

   

   你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阿喻哥哥没有变化啊?”

   

   “乖乖练琴!不要开电视!”

   

   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你心中一震,连忙正襟危坐地继续演奏着琴谱,压低了声音问他:“电视里都说神仙是不会变老的,阿喻哥哥是不是神仙啊?”你想起来他上次带着你跳上墙的场景,又补充了一句:“阿喻哥哥还会飞!”

   

   “我可不会飞。”唇角带着笑意,他轻声而用力地说道,“我这次只是刚好路过你家,现下,怪盗要去执行他的使命了~”

   

   手指猛地停顿,钢琴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重音,你昂起头看他,目光恳切:“阿喻哥哥下次还会来吗?”

   

   “当然,怪盗从不骗人。”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场景。

   

   你沉默了一会,屋外来去匆匆的急雨让人憋闷地喘不过气,心思乱七八糟如缠丝绕线般积堆:“我不信。”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他耸了耸肩,笑容恶劣,“信不信可由你~”

   

   正如他来时那般无声无息,他离开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拾起钢琴架上的信函拆开,信尾的鱼骨标志令人惊喜——

   

   “当月亮真正沉入水下之时,漆黑将会笼罩众人的双眼。千面之影,将受虚假之光指引,前来取走你最贵重的宝物。”

   

   你不是特别明白他的用意,却隐隐约约地感到兴奋。

   

   这样,算不算是和他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呢?

   

   

   

   夏日的夜晚,也吹着旖旎的风,三鲜脱骨鱼伸手探出车帘外,笑容恣肆:“嘿~我虽然甚少骗人,可我胡扯起来,还是颇有几分模样的。”


    “你说,是也不是?”


    微不可闻的低语声在车内回荡,很快便被透入车中的轻风吹散,而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和一片悠长深远的静瑟。

   

   过了许久才传来这样一句话语:“空桑一日,人间三年。”

   

   “你又何苦?”

   

   “这个小丫头跟我有那么点相像,忍不住想拉她一把。”三鲜脱骨鱼在位上翻了个身,“谁愿意看着过去的自己自甘堕落呢。”

   

   

   

   

   【5.】

   

   人间盛夏好时节,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慢慢行着,三鲜脱骨鱼的心思却飘到了一墙之隔的庭院。

   

   也不知你现下境况如何,可还安好?他或许应该翻进来瞧一瞧你,又或者,再给你寄一封预告函。

   

   但是,预告函上该写些什么呢?

   

   正思量着,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却没怎么往心里去,那声音第二次响起时,稍微大了些,带着点笑意,破空而来:“阿喻!”

   

   这声音是……

   

   他朝着那声音的来处转身,抬目看去,只见少女二八娇羞藏,站在还有些盛暑街头,笑意盈盈,如花盛绽。

   

   三鲜脱骨鱼怔立当场,万物都仿佛笼上一层雾,眼中只有你一人的影像是清晰的。

   

   “又过了三年。”你对着三鲜脱骨鱼无谓地笑笑,拎了拎书包带子,“还好我这次放学回来刚好撞见你了,要不然指不定就再也碰不到你了。”

   

   “阿喻,你不会真的是神仙吧?”你戏谑地问他。

   

   “其实我是食物~”三鲜脱骨鱼回以微笑。

   

   “那就是可以吃的意思了。”

   

   你们两人街头重逢,各自说来别后近况,听得你说自己得了钢琴大赛的几等奖,昨晚又梦到了他,清晨起来,虫鸣鸟叫,餐桌上有一盘草莓,挑了一颗最好的,在放进嘴巴之前,忽然想要拿给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连他的真名都不清楚,更遑论他的住址。

   

   却都是生活中的小事。

   

   三鲜脱骨鱼细致地观察你的脸色,但见你面色淡淡中有几分不以为然,便也放下心来:“看来你过得比我还好~”

   

    “是啊,挺好的。”你对着他粲然一笑,笑意之间有着十足阳光明媚的味道,“是挺好的。”


   你在说完这一句话后甩开书包,用力地抱住了他,他狡黠的笑意便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月亮是属于寂寞的人的。”你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无论什么时候,月亮都会投下柔和的光。那是不会过于强烈,也不会过于柔弱……将人温柔地包围的温暖的光。希望生活中细细碎碎的开心与期待,也可以接住偶尔无意识下坠的你。”

   

   你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道:“夏天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一会梨花带雨,一会晚来风急,空气濡湿清凉,一头撞进风里像撞进什么人的怀里。”

   

   如今他终于从风中归来,带着原本就不该轻易消逝掉的戏谑与温和,他立在原地,似乎只要稍一低头,便足以捕捉到你那早已不受控制微微熏红了的眼眶。

   

   你好想他——这个似友非友似亲非亲的怪盗。

   

   三鲜脱骨鱼眨了眨眼睛,心口某个地方非常微妙地柔软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狡猾的东西,从被坚硬外壳的裂缝里,悄然地钻了进去。

   

   自此一句他喜欢上了你,那个有所思地凝望月亮的你,那个脆弱的你。看着你眼角被眨碎的泪珠,他才感受到自己的血管正温热的跳动着,感受到自己在这一瞬间是活着的。

   

   他轻轻地拍打着你的背:“怪盗可不需要安慰~”


   只可惜他不能回应你的期待。

   

   在他如沼泽般泥泞深陷的人生之中突然有了一片盛世的美景,他想努力为你变好,直到有一天挣脱出泥沼,洗净双手,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底下,然后再提及喜欢二字。

   

   却不想是你先推开了他:“刚刚太激动,一不小心唐突了,你别在意。”

   

   被雨水冲刷过的月亮在天空中闪烁着,你昂起头,视线想穿透这层黑幕:“月色真美。”

   

   分寸之事,似乎蕴于万物之中。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不至沸点水不开,行百里者半九十。竭泽而渔则明年无鱼,为山九仞却可能功亏一篑。火候不到或尺度失据,都会引来成效未满或过犹不及的遗憾。

   

   遂人间失格。


   搞不好你是在害怕,害怕真心喜欢上了谁,需要谁,可到最后对方却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地消失,从此无影无踪,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

   

   

   

   

   【6.】

   

   高考完的暑假。两个人的季节。没有星星的夜晚。

   

   “我马上要去外地很有名的音乐学院读书了哦。”你疯狂暗示,“阿喻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嘴角衔着微笑,三鲜脱骨鱼感慨得抑扬顿挫:“看着你从七岁到长大,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亲眼目睹艺术品的诞生一样令人愉悦~”


      “然而你只是短短经历了几天。”你颇有些自嘲意味地笑了笑。

   

   对他的那种梦幻,不真切,却令人迷醉的心动,就像晚风拥抱月亮,海浪亲吻礁石。


      船与海,船能接触到海,却不能深沉与海。明明可以感同身受,却迟迟进不去他的深海,只能在边际徘徊。

   

   不管他是神仙也好,是食物也好,你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沉沦在这无谓的爱恋之中。


      没结果,没意义。


      “没关系,我还会想你的。”你牵强地笑了笑,“你可不要想我哦。”


      他在长吁短叹后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好。”




   【7.】


   “妈妈。”

   

   “我们搬家吧。”


      




      【8.】


      人生百年,几多春秋。向前看,仿佛时间悠悠无边;猛回首,方知生命挥手瞬间。


      时间从指尖划过还来不及感受,将一切记忆都化为了绕指柔。只觉恍然隔世,再回首,已是头上若霜雪,脸上似山川,方知生命挥手瞬间。


      记不清是第几个三年,没有预告函,没有怪盗撩拨的话语。


      你再次坐在了钢琴边,弹起了初识时的琴谱。


      只是再没有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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